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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恺:建筑“千城一面”,有多少城市能被人认出来?

日期:2017-01-19 10:34:00  来源:搜建筑        点击次数:0    

【导读】中国太大了、文化太丰富了,在北京就有很多很多不同的地方,就应该采用不同的设计方法;在全国各地那你看到那么多丰富的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的时候,你怎么能老用一个中国的大屋顶、琉璃瓦来说这是你心中的中国建筑,我觉得就显得太单薄。

崔恺

中国工程院院士

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总建筑师

如何与固执己见的甲方沟通?

撒贝宁:“说在与甲方接触的时候,如果对方特别地固执己见,您如何与对方周旋?就您怎么说,对方都说就不行!”

崔恺:“这么多年来跟甲方打交道,我觉得我自己还是有一个经验,也经常跟年轻人交流,就是要学会尊重甲方,甲方不是一个对手,不是一个你天生要去说服的人,最好的跟他相处的关系是建立某一种尊重,逐渐发展到某一种朋友的关系,我觉得这个是最好。所以我自己在跟甲方的交流当中发现到互相之间观点不一样的时候,通常我会主动地发现积极的因素,他哪句话,他可能说的一上午都是胡说八道,所谓胡说八道就是可能不合理的,但是他其中有一句话说到了跟我的价值观有相近的地方,或者说至少我能够从这条思路上发现这种解决的方法或者达成共识,我会直接地马上引用他这句话,然后表现出你这句话说的真好。建筑师当然我觉得还是有一定的教育责任,毕竟我们是专业人士,所以我们还是在跟甲方的沟通当中,我们是有我们的很强的话语权的,但是如何用好这个话语权,用很友善的方法,用主动倾听的方法,用劝说的方法,甚至可能用锲而不舍的这种陪伴的方法,我觉得都是很重要的,而不是说简单的拒绝。有些“愤青”就是:这事我不干了。当然可以不干,但下一个是不是要碰到这个问题,你好不干呢?我觉得不太行。所以我觉得我们建筑师跟艺术家有点儿不一样,艺术家画完了才拿出去展览,人家爱看不看,建筑师,你要是没有业主帮你盖这房子,同意你这个方案,你就实现不了,你就是瞎画。”

建筑“千城一面”,

有多少城市能被人认出来?

如何探寻建筑的文化内核?

怎样的建筑才能代表中国文化?

崔恺:“我们今天看到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家乡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美好,是现代了,很多城市都三年大变样,已经过了十个三年,已经过去这么久的日子,还有多少城市能被人认出来。我经常出差,以我很喜欢选在这个靠在窗边的这个位子,主要是想从天空中看看大地、看看城市;我每次看到自然的山、自然的河流的时候,那种形态特别地优美、别地有震撼力,经过传统的村落和小城市的时候,你觉得也还以,那些村子利用山沟、山坡布局、老百姓的智慧跟自然之间的那种相处的关系,你能看得清楚。可是当我们飞到城市的上空的时候,你就知道就是这些方格网、是这些高高低低的建筑,然后整齐地排列,所以真是觉得怎么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够像农民那样,或者像我们的先人那样?去重新思考人、建筑和环境的这样的关系?我们从西方引来的钢筋混凝土的结构和钢结构,我们更多的人关心这个建筑的效率,因为它会产生经济效益,所以这个房子在最经济的时候都是方盒子最简单,所以我觉得,这还是一个人类进步当中不可避免的这种状态,可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建筑的应该有的精神意义怎么办?

九十年代初,北京当时有一个口号叫夺回古都风貌,当时要求:所有的房子要想盖的时候,不管你多高或多大一定要加上中国的大屋顶、琉璃瓦,至少也得加一些琉璃砖、贴出来的小檐口;当然业界的很多建筑师,因为刚刚开始,中国的现代化的建筑的进程,他们特别不愿意这么做,被勉强地这么做,所以你可以看到今天北京的城市当中那个是时期的建筑,是有一些非常纠结的建筑,它的组合非常不好,建筑师是被捆上了手脚;我实际上,每次的这种设计当中都在思考用独特的一种理解来做设计,而不太想再去概念性地把中国建筑的符号直接引用在建筑上,中国太大了、文化太丰富了,在北京就有很多很多不同的地方,就应该采用不同的设计方法;在全国各地那你看到那么多丰富的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的时候,你怎么能老用一个中国的大屋顶、琉璃瓦来说这是你心中的中国建筑,我觉得就显得太单薄。

建筑要如何传承文化?

在实践中总结出“本土设计”的理念

这一次的实践使我也发现了一条新的路径,就是如何用空间的语言,而避免仅仅用形式的语言去反映我们的文化、反映我们城市的某一种内在的精神;一直到2009年,忽然想到本土设计这个词,当然,我并不真正想去说这是本土、中国人应该做的设计,我谈到的本土设计是能不能找到一种建筑和环境的关系,就是以土为本的设计。当然我后来,陆续发展这个思想的时候,也在反复地思考那是不是我们应该重新回到文化的主题去想一想?建筑它的文化的载体的作用,文化是如何传承和发展的?

我最近两年呢,在做乡村的研究,乡村的建筑就两种方法:一种方法就是逐渐在破败;另一种方法就是把一片村子全部都在盖成一样的,跟自然和谐相处的这些乡村慢慢变成了这种非常集成化的,甚至是像兵营一样的;看上去是新房子,但是生活质量真正提高了吗?乡愁哪儿去了?怎么样去把我们中国的文化的根基能够在乡村保持下来,我觉得实际上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所以我觉得这些也使我们感觉心里面很心痛,所以我们还是觉得不仅仅做研究、不仅仅写报告,能不能做一点事情。所以当时江苏的昆山当时的领导跟我说:“我们那儿有个乡村,要准备做一个文博园,后来他们就给我们看了前期的策划,就是把村子整个迁走,然后在这儿打造一个旅游小镇,然后让游客来,希望上海的人来、南京的人来。”

我们说:“要这么做,我宁可不做、我也不想去这么去破坏一个乡村,”我说能不能不拆,他们说可以,后来我们在调研的时候发现,这个地方是昆曲的故乡,就在这个村子里头有一棵大树是当时元代的一位昆曲的文化人叫顾阿瑛,他种下的树,当时他邀请朋友来一起唱昆曲,二十四个聚会的地点都不一样。

换句话说,这个昆曲就发生在这个地方,我们说能不能用现代的方法去复原这个场景的方法,让昆曲再回到这个小乡村,所以当时我们就选了几个小院子,实际上就在老百姓房子旁边,在菜地的后边的一个小院子,当时已经没有人住了,而且房子都已经倒了;我说能不能把这几个房子修起来,然后我们做成一个昆曲研习社,所以我们花了差不多一年多的时间,连设计带施工把它建好。在这个秋天的时候也去听了一场昆曲,如何让文化还乡?实际上比简单地用一种形式去把一个乡村美化,我觉得要重要;当时刚盖好这个房子的时候,实际上老百姓并不知道,因为他们以为就是,你们又来盖一个会所啊什么,当我们这个一演戏的时候,老百姓特别高兴,听说最近有些小孩也在开始准备去学一学昆曲;当时我们想如果小孩学了昆曲,能够着船到阳澄湖边上去给城里来的游客去唱唱昆曲,文化就在这过程当中不断地复兴起来。

建筑师们

不要为自己去做一个纪念碑!

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因为只有不到一千平米的一个建筑,然后我们花了那么多的精力—一年多的时间,要从经济上来讲没有任何的价值;对我们来讲,但是我们觉得很值得,所以说到这些,我是觉得就是反过来想一想,我们三十多年来做的事情,真正能够打动我们的。我觉得就是用这种善意、用对自然环境和文化的这种尊重、敬畏去做建筑;建筑师承载的这样的一个责任:不要忘了我们的文化基因、不要忘了我们的土地及为自己去做一个纪念碑,我觉得这个是我们心里面最安定的一件事情。我前不久,刚刚在(韩国)济州岛去参加一个国际论坛,济州岛现在也有很多外边的开发商去开发,韩国的建筑师他们特别担心他们的文化受到商业的影响、会消失;所以我觉得,我们这样的一种忧患意识,不仅仅是我们中国人的,也是很多发展中国家大家共同面对的;所谓本土设计,应该是一个国际的语境,而不是我们中国人自圆其说的一件事情。

(责任编辑: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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