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销房”这个专有名词已经淡出上海房地产市场很多年，它曾经贴满“优质”“高档”的标签，如今再看这些房子，虽然外墙旧了，室内装饰也旧了，但就先天条件来说，无论布局或是开间尺度，依然拥有“优等生”基因。

眼前这套公寓就是这样典型的外销房，功能完善，格局中规中矩，原本的装修简洁清爽，看起来并不糟糕，但乏善可陈。基于“非多人口、非刚需”的使用要求，在空间优化调整后，此次改造的重点更多地落在了升级美感上。

图：改造后的平面图

玄关

图：玄关改造前（左）和改造后（右）

拆除原先造成进门压迫感的巨型鞋柜和旁边的端墙，进门处的空间感提升很多，第一印象加分。

厨房

第一次去现场，我在厨房门口徘徊良久，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三四平米空间，除了做交通空间，没有其他实用价值，非常可惜。它位于房子的中心，之后，便成为了整个设计里，空间调整的原点。“

“这里要有个特别的吧台！”在业主讲她的畅想之前，我这个念头就按耐不住地往外冒。所以当她说想要一个完全开放的大厨房的时候，那一拍即合的窃喜你懂的。

图：改造前

图：改造后

原本的厨房是长条型的，几堵墙一封，完全和其他空间隔离。几乎只有单面操作台，背后是长长的墙，人在厨房忙碌时的动线犹如螃蟹，还要承受烹饪时与世隔绝的孤独。

图：厨房改造前

我站在厨房北端，这孤岛一般的厨房啊，倘若推倒眼前的墙，便能看到客厅里的谈笑风生，看到阳台上小鸟飞过，看到盛世繁华。我，要推倒它！

可惜的是因为煤气总管以及承重墙的关系，厨房和客厅之间最多只能开一个门洞而无法做到完全打开，于是便有了大圆弧的开口。

为了消除厨房的长廊感，缩短操作动线，我在北面拦出约两平米作为家务间，它和厨房之间的隔断用了反向的圆弧，从客厅不同角度望过去，两个圆弧交织成千变万化的拱券。

改造后的厨房操作台为L型，把冰箱移位后，台面面积大大增加，顺势连接着悬挑吧台，一气呵成。

嵌入式冰箱则是问客卫要的空间，理顺了转身之间冰、洗、切、煮的逆时针动线，是其使用起来更便捷高效。

客卫不单让出了冰箱位置，还沿着管道，让出了迷你吧的位置，迷你吧以圆弧造型和客卧相连，波浪板的纵向线条丰富了家具的层次，同时，视觉上拉高空间，弥补了层高不足的先天缺憾。

客卧&客卫

迷你吧背后藏着的移门，把客卧、客卫以及小走廊围合成一个套房。

图：客卫改造前

客卫经过土地割让后变小很多，一整墙的镜子在视觉上化解了空间的拥挤。

客厅连接着几乎所有空间，关系复杂琐碎。简单的用色将其化繁为简，很好地消融了彼此的界限，两个颜色贯穿始终——银灰色艺术漆从客厅蔓延开，向北面的厨房和南面的多功能室伸展，除此之外则是整墙灰蓝色造型板，一直延伸到玄关。

主卧&主卫

图：主卧（左）主卫（右）改造前

图：改造后

这片灰蓝色中隐藏着主卧门，门扇位置往南稍作移动后，门背后有了足够的进深安置大衣柜，释放了卧室内的空间。更重要的是，没有了衣柜挡道，为主卫增加南面采光成了可能。

原先的主卫很窄很深，小黑屋里马桶和台盆挤在一起，显然已沦为并不好用的储藏室。平面优化后的主卫，墙体进行了十几公分的微调，比例更协调，不仅增大了主卧进门的空间，还增加了台盆前的使用空间。卫生间南面增加了条型采光窗，小黑屋好似穿上了水晶鞋的灰姑娘。

客厅

客厅主调是灰色，亚麻色鱼骨拼地板、丝毛地毯以及丝绒沙发中和了空间的冷调，冷静之中透出丝丝温暖。

轻巧如纸片般悬挑的吧台，直径1米，是由钢架支撑的整块岩板，它自厨房伸出，围绕墙体转了一圈，转到客厅这面，浅浅的台面成了将来摆放小件装饰品的好地方。

宽度略大的承重墙上有一面镜子，它削弱了墙体的厚重感，其R角同厨房大开口的一样，两者形似又各司其职——厨房开口内安置着真实的进深，镜子则映像出其他空间甚至户外的景象，亦幻亦真。

客厅中的装饰画是点睛之笔，当时业主甩了个链接问我，你看看这家店里的画，帮挑一幅。我翻遍了所有商品，对她说，没有哪一幅比你选的这幅更合适的了。完全不是为了顺应业主，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同，摆场后的效果果然啧啧，实事证明了一切。

多功能室

图：多功能室改造前

图：多功能室改造后

客厅的南面连接着阳光多功能室，茶室、健身房、餐厅、工作室、画室……它可以在各种功能里自由切换。拆除原本两扇玻璃门后，多功能室完全打开，跟客厅形成互通，再加上厨房新增的开口，从而打通了南北之间的重重障碍，采光和通风环境得以大大改善。

多功能室做了抬高，在视觉相通的前提下形成了区域区分，更重要的是，由于建筑本身窗户比较高，抬高地面后，人坐在这个空间里的视野和感受更趋向合理舒适。

多功能室里的马赛克墙面被完整保留，多年后的今天再看，依然不过时，完美融进了“摩登都市”的改造设计中，同理被保留下的还有客厅的吊灯和单人沙发。

多功能室的顶面和墙面用了同样的灰色艺术漆，地面和客厅一样是亚麻色鱼骨拼地板，台阶则用同色直拼地板做了自然收口。在通往露台的墙面上，有两个孔，可以看见露台，两个互不干扰的空间形成了有趣的对话。

露台

设计之初我便有两个执念，一是要打通厨房，二是要还原露台。

图：改造前

图：改造后

业主之前的装修是出于实用考虑，封起来扩大室内面积。然而，真的好用吗？封闭后的露台有个非常鸡肋的转角，即便成了室内空间，似乎也没什么用处，反而损失了美感。

拆掉原本粗糙的彩钢板顶和铝合金封窗后，工人师傅又非常小心地把栏杆上的封砖和水泥一点一点剥离。当阳光洒满露台，水磨石地上便映出铁艺镂空栏杆的剪影，满是惬意和幸福的味道。

一方户外空间，对于一所公寓来说有多重要？收尾阶段的那些日子，我和业主坐在阳台上吃着外卖三明治和咖啡，她迎着冬日暖阳，闭起眼睛感叹“真是舒服啊”，这也许就是答案。

结语

整个改造设计围绕着“打开”、“克制”和“藏匿”进行——打开各个空间的隔墙，使其形成有趣味的联通，和丰富的空间共享感；克制运用色彩的数量和明度、控制吊顶造型、简化立面线条，力求简单不清淡；藏匿各种设备、投影幕布、窗帘轨道、灯具边框等，这些装饰上的所谓考究，其实都是提升美感的最基础。

虽然很多导向“轻硬装重软装”的文章深入人心，但我很想由衷地说一句，家装范畴里的房子，是用来住，而不是用来看、用来展示、用来做拍照背景的，硬装才是设计的基础和核心。

任何时候，对于“空间体验”的思考都应排在“风格”之前，硬装基础做得好，软装便是锦上添花，若无锦，则花非花。

坐标：上海 长宁

使用面积：80平米

完成时间：2020年1月

（责任编辑：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