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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足迹 | 孟繁峰:写在西西里的寒冬
  • 日期:2015-04-22 11:40:00  来源:《D-Life装饰情报》   

  • ·孟繁峰

    东易日盛南京公司原创国际设计中心 集团评定墅装高级专家

    毕业于英国伦敦艺术大学(UAL) 切尔西设计学院空间设计专业;先后师从著名建筑师Peter Strickland(英国注册建筑设计师,英国皇家建筑协会会员,英国皇家特许设计学会会员)和著名空间设计与视觉媒体大师Ken Wilder(英国皇家建筑协会会员)
    工作涉猎建筑规划设计,平面设计,产品设计,软装设计领域。


    三次来意大利三次有雨,三次的雨都下在米兰,所以我对米兰这个城市始终没有太好的印象,总觉得灰朦朦的。但是米兰有很多有趣的小店,极具设计感,或许就是这些每年吸引着众多设计业大佬和小弟们来此膜拜。现在正值服装周,米兰的帅哥靓妹很多,非常适合这一行业。Como湖也被阴雨纠缠着,绵绵不绝,湖水灰暗,山丘阴黛,在没有阳光的亚平宁半岛真的折损了它的美。昨天清晨在我睁眼之时,第一缕阳光便照进了我的房间,拉开窗帘我看到了阳光下的西西里岛,那雨后滋润的绿,那如翠如碧的海,那终年积雪的艾特纳火山连同这冬日最暖的阳光照亮了我此行的心情。

    2012年在佛罗伦萨看到过夕阳余晖洒在美第奇城堡的样子,建筑、雕塑、街道全然是金色的,瞬时心似被升华,今天这金色再现在了Noto小城。小城在意大利算是干净的,但也是萧条的,大多是些孩子和老人在驻守自己的故乡。意大利是个悠闲的国家,到达Noto的时候街道陆续开始营业,中午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让整个小城懒洋洋的,像睡眼惺忪的老人。整个城是在1693年大地震后整体规划设计的,全部是砂岩砌筑的建筑,我很喜欢那些因风蚀雨滴而老去的外表,载满了故事,湛蓝的天在巷道的狭缝里格外清新,让这如耄耋老人的小城容光焕发。美中不足的是,地中海的天说变就变,霎时,便滴滴答答下起雨来。我躲进深巷里的教堂,一群孩子也在这里避雨,唧唧喳喳地聊着,我也听不懂。雨停,巷子尽头现出两道彩虹,大的一道浅浅的,想来这情景在这里司空见惯。我静静地看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见到彩虹了,记得儿时常常在雨霁天晴之时看到,而今却成了奢望!回来的路上看见老人们聚集在市政厅旁的广场上三五一群地聊天寒暄,我似乎也很久不见这样的场景了,今天我特别怀念儿时的时光。


    整个西西里岛的建筑都与1693年的大地震息息相关,那次地震导致6万人遇难,城市几乎夷为废墟。正如他们自己所言:我们在自己的灰烬中重生!多么震撼心灵的语言,多么震撼世人的浩大工程。那时正值巴洛克风格晚期,因此一座座华美典雅的建筑拔地而起,在以后近百年的建筑中深深地烙下了巴洛克的印记。漫步拉古萨小城可以想见当年它会是何等的繁华,小城沿山蜿蜒自由生长,斑驳的大理石台阶、蔓延青苔的古墙壁、风蚀化去的精巧雕刻无不告诉我它曾经的繁盛。沿着通往山下的街巷,一路下山一路慨叹,一户户门闩紧扣,一栋栋窗棂密合,可以想见当年门庭若市之场景,谁又能料到今日门前冷落鞍马稀的萧败?小驻巷口推一道虚掩的大门,一楼马厩高大宽敞,二楼阳台极尽奢华,忍冬卷叶纹饰华丽地支起这主人的阳台,而今纹饰蚀去,主人不在。继续下山的路上都是零星的老人在缓步前行,圣乔治大教堂正在告慰亡灵,布满鲜花的棺椁缓缓进入教堂后门,身后追随着吊唁的老人,真的只有老人。站在山下回望古城,近七成已是人去楼空,何等凄婉!巴洛克去了再也未回!



    下一站是神殿谷,阿格里真托的灵性恐怕都在这里了。公元前5世纪希腊人在这里繁盛起来,陆续在这片山丘上修建起了各种神殿,神殿不像希腊那样建在卫城内,而是远眺卫城,南临谷地,东西依山势而延伸。神殿之间依稀看到的是理石的圣墙,如今已被岁月吞噬了模样,期间错落着高高低低的棺洞。夕阳穿孔而过,迎着落日残阳这颓垣败壁似在告诉你它累遭天灾人祸,命运多舛。这里先后被希腊人、古罗马人、拜占庭人、阿拉伯人、诺曼人、施瓦本人、西班牙人所控制,经过2500多年洗礼仍能保留至今实属不易。尽管是冬日,这里依然草色碧绿漫山坡,桃花墙外迎春风。赤色神殿残败凋零,废墟绵延山脊,湛蓝的天空飘浮白云朵朵,漫步圣路,残垣断壁一路相随,在柑橘和橄榄树的簇拥下,是朱诺神殿Tempio di Giunone 、海格立斯神殿Tempio di Ercole、朱庇特神殿Tempio di Giove等5座神殿的废墟。此时,历史与今天在此相碰,令人震撼万千。面对这些巨大、倒卧或依旧矗立的遗迹,我怀着敬畏之情,心中感叹万分!落日时分王开方老师在神殿下温情分享设计领悟,他的身后余晖残殿神圣而辉煌。






    帕勒莫是西西里岛的首府,也被称为黄金谷,但不是因为它盛产黄金而是这里满坑满谷的柑橘在秋冬季节金黄遍野。今日意大利经济的萧条使得整个西西里都似进入秋深之境,而帕勒莫算是这秋意最浓之地,深感秋凉冬近。三面环山面朝大海的帕勒莫经过腓尼几人、诺曼人、阿拉伯人和拜占庭人的统治创造了灿烂的文明,这里拥有整个西岛五分之一的人口,交通拥堵,自东而西的商业街店铺林立,但门可罗雀。沿路留有各个时期的遗迹建筑,那精雕细刻的门楣,那逼真绝美的窗檐,每个细节都彰显出当日的盛景。王室二世教堂深刻诠释了何为极盛状貌,教堂建于山之半腰,仰高山之险阻,瞰旷谷之丰腴,外观古朴,都是由大块理石碎拼而成,狭长的窗洞告诉我们当年这儿还肩负着瞭望、监察以及箭弩还击的作用。教堂尖顶处是一个双十字架,表明此教堂地位甚高,有大主教在此居留。门厅是后建的,光滑规则的理石夹在古朴的双塔楼之间倒也和谐,门口左右一为圣女雕像,一为国王手捧城池雕像。对于看过近百教堂的我来说这一切都不足以留恋,可进入教堂的一瞬却被眼前的一切所折服,我想金碧辉煌一词就是毫无半点虚言来形容此地的。我也曾在伊斯坦布尔圣索菲亚大教堂看到如此盛景,但是索菲亚教堂却因阿拉伯人的入侵导致四壁涂上了白色的石灰改做圣洁的清真寺,今日剥离出来的金色壁画也是残缺不堪。

    而这里,自顶及壁均为理石马赛克和24K贴金装饰,辉煌至极。墙身是典型的阿拉伯风格竖条万花筒般拼花造型,花型上千毫无重复;高墙线以上是缠枝花纹,典型的拜占庭风格造型;花纹之上是各色圣经故事,从诺亚方舟到耶稣遇难,毋庸置疑这是最直观教化基层百姓的方式。整个教堂采光极好,两侧高低对应着两排典型阿拉伯风格的拱形窗,全为素玻,不象多数教堂采用彩玻。东西两端三个拱廊对应着六道阿拉伯纹饰的镂空窗雕,当东方第一道晨光或日暮最后一抹夕阳映入此处时,定是神圣而灿烂的。可惜我不在晨曦亦不在日暮,我只有把这美景置于我的想像中。大堂地面主体的地铺已经在1500年前更换了一次,没有什么特别,仅有一个十二宫子午线与众不同,这种以光计时的方式真的巧妙。尚存旧有地铺的部分均在祭祀坛上,一样的马赛克拼花,一样的巧夺天工,想必后继者看到这绝色的地铺就已跪倒,深悟何谓心有余而力不足吧!大皇宫和教堂同属一个时期的装饰,主殿内几乎与教堂无异,可这天花吊顶可是我见过最为复杂辉煌的,顶部不仅有花纹变化,还有色彩、角度、层次的变化,花型自身也存在角度、层次、色彩的种种变化。我曾在梵蒂冈圣保罗大教堂的彩绘穹顶下惊叹技艺之精、难度之巨,可今天在这里,那些似乎都是浮云。我在想,当年拜占庭人占据了阿拉伯先民的土地却未赶走他们,或许就是为了创建这惊艳世人的宫殿神社,那些古阿拉伯人在为他们的敌人殚精竭虑精修神殿之时是否也在每一块马赛克上都倾注了最毒的诅咒,所以拜占庭成了过眼烟云,这里不断地更换着主人,那昔日繁华却在记忆中不曾落幕。帕勒莫再见了,再见昔日的繁华绚烂,再见今日的萧败落寞!




    本文刊登于《D-Life装饰情报》2015年4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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