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设计,如何记得住乡愁?
——中国当代设计中的人文记忆
日期:2014-04-09 11:18:00 来源:China-Designer.com 点击次数:1041
因为我是四川过来的,我不可能再天天回到四川感悟很多东西,有一个民间的说法很有意思的,我们原来是从昆仑山的,我们都要回昆仑山拜的。但是因为江南太远了,把旁边的昆山当昆仑山。我不知道这个是一个真实的还是民间传说。其实我想想也是,我那时候也没有想回到自然的里面去,因为都市离自然越来越远,我在江南,所以我经常去徽州,从徽州里面得到一些东西。我拍过一些摄影的照片,里面没有人。有一次摄影展的时候,他们说你这里面怎么没有人呢?我说这就是人,我们说字如其人,其实造物也如人。所以这个理念,除了我们说的跟土地的关系,其实我当时做过一个小的演讲,叫被动式环保。就是中国古代建造的被动式的环保。现在我们谈的很多是主动式。环保也是我们城市离开土地的想要去探索的原因。我们高楼架起来了,所有的密度上来了,水泥浇好了土地,我们把所有可利用的地方都开垦成为我们能创造出所谓经济价值的地方,我们离土地越来越远,我们离地气越来越远。我们都在飘着。所以我们要回到那种原生态状态,或者是自然跟和谐之中的被动状态,是什么样的关系。当然看这些柱子,我感觉这个更是一个人的气质。徽州,可能大家也听过,相对于苏州或者是江南来说,我觉得它多了一点点更高的精神气质。这个是我理解下来的。前一段时间也跟苏州的一家设计公司在聊,他说我们真正江南这一带人是不愿意走出去的,因为条件太好。都是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面耕耘,很自得其乐。他的提法就是说要走出去。我想起来当时徽商就是要走出去,走出去以后再回来。我觉得这个状态跟你不走出去再回来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后来感慨,可以说这个是一种乡愁,这个记忆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乡愁,乡愁我们是到底要回去吗?那肯定不可能回去的。但是我们能得到什么呢?得到的东西一定是对未来有意义的,我们要解决我们城市里面的问题,解决我们未来面临的问题。所以比方说历史可以重复,其实现在是重文兴教,徽商赚了钱之后见了世面之后回来第一件事是光宗耀祖。我觉得现在也是开始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我最近在做一个南京的项目,大概一个别墅,六千平米,这么大,它是家族的概念。我在徽州就看到,七兄弟八兄弟都在一起。所以历史会重复。第二个是说重文兴教,所以有很多私塾学堂,书院哲学理学。最后还有一点,谈得可能太政治了,当官,精忠报国。所以我发现历史会不断的重复,对于我们设计师而言,我觉得尝试去掌握或者是了解背后的这点东西,可能对于我们城市是有意义的。
前段时间马爹利做了一个“当代名士”的系列短片,他们是拍了六个人的,有陆川,有窦文涛,每个城市选了一个,上海选了我,我也很自豪,因为我觉得我们要在这个场合,为设计师发一点声音。因为设计师如果没有自己的态度,或者不去想清楚我们的态度或者是价值观的话,我们永远无法在社会这个文化体系里面站住脚。我们永远是一个服务商提供商,或者说只是为了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事。所以当时来的时候,他说了要拍上海,因为我在上海。我说要拍上海,要离开上海。我就带他们去了徽州,让他们重新感悟这种精神,这种精神也许是上海缺的。因为我们所有的乡愁也好,所有的方式也好,一定是有目的的,吸取填补我们所缺乏的这一块。
回到设计来说,这个是我做得比较早的一个家具,我把它叫套几,叫徽州套几,当然这个时候还是有一些形上的提炼,就是那个脚稍微翘了一点点,上下可以套进去,每个比例有一点点变化。我其实是想说,我们因为真的回不去了,要依照当代的生活方式看待所有的内容。所以我觉得只需要一点点就够了。我们不需要那么沉重的乡愁或者是包裹。如果说中国设计,我们今天谈的是有关于乡愁的话,我觉得是为中国设计开了另外一个窗,就是说我们如何把中国设计可以从更多的视角落地的往前探索,而不是大而空的中国设计。因为现在谈中国设计,我觉得展览也好,什么也好,都很空。我觉得许主编这边有这么一个命题,起码可以表明中国设计可以在更多的层面更深的方面做一些探索。
这个是博古架,基本上是方方的,我觉得可以从很多里面我们可以得到很多很抽象的,比如说格子,格子到底是什么。我那天跟上海有一个作家,叫孙甘露,我们在聊天,也聊到格子的事。他说文联,聊到是什么呢,他们等于是一个格子,每个人都是一个格子,你在格子里面怎么倒腾没有关系,不要出格。其实格子是一种规矩,我们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就是划分了一个规矩,方代表的也是规矩,我们说这个人方头方脑的。这个格子之间我做了一点点屏风。外框是四,当中是二,非常简单的方式。这个屏风一条一条的格子过去,我觉得让这两个格子之间,可以有气流贯穿,有那么一点点空,因为时空的转变而位移,转位之后产生的一个变化。然后我把这个系列,把它演绎了一下,这张图看不清楚,到四个角的时候我使了一刀,因为我们同济大学受包豪斯的现代主义的,我觉得是洗礼吧。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一个包豪斯的教徒,有一次我碰到一个德国的建筑师,我们一道在聊天,我们很热烈的聊包豪斯,那可能是五年前。德国设计师很冷静的说了一句话,他说你们对待包豪斯就像对待马克思。我说这个话还是有点意思的,从一个德国人的嘴里说这句话,他不是想否定什么东西,他的意思是说我们时空在转变,我们要不断的有新的内容。跟地域特点没有什么关系,每个国家能不能创造出更多的内容。我想想是的,实际上我就不断的发现说,现在还可以做什么,我们真的缺一把椅子吗?真的缺一张桌子吗?我觉得不缺,我们缺什么,回到中国的大背景下来看,我们所有的器物,所有的造物,这个存在了非常多其他的内容。我们怎么能解决问题,这个内容如果能解决问题,我们拿来,如果造成问题,我们扔掉。
后来演绎成了一张桌子,这个桌子跟前面不一样,不对称的,有点秤砣式的变化。通常是蛮对称的。也有两个抽屉,另外两个暗的抽屉在后面,我开个玩笑,我说可以藏点自己私人的东西。中国人挺喜欢藏点东西。藏的东西是什么呢?是记忆,有时候我认为人生就喜欢记,到老了觉得有好多记忆可以回忆,那就足够了。这个是柜子,中国人其实挺喜欢柜子的,柜子箱子盒子,我们床也是一个箱子,其实他很有空间意识,你看现代主义的钢结构,跟我们原来的造房子的体系,我觉得还是很有相似性的,就是空间的相似性,我们谈空间的东西还会更多。打开之后就藏吧。
再谈到一个小细节的问题,是说那个圆跟方的问题。我们有时候谈方跟圆,就是天是圆的地是方的,我想能不能从更多的意义上去看呢?圆可不可以是一个洞的意思呢。所以这个地方用的拉手先要伸进去捏住那根杠子往外拉。其实它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那个圆是圆弧凹进去的。当然你说不要一个圆的洞,用另外一个形状的洞也可以,也许这时候它变成了有点文化的意义。就是文化它必须要有合理的上面去呈现的,有文化,有道,有自然之道。
上次拍片子去了徽州,去待了几天,回来做了这样一个桌面,是茶桌,我觉得喝茶就是玩水,就是修道。写书法也差不多。当然对于我来说,我是一个设计师,我的角色未必是一个考古专家。我把触动我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演绎到我们生活当中。
这是一个去参加米兰展拍卖的一个东西,就是一个琴桌,我是想有一点点高山流水的感觉。找了一点点感觉,或者说看上去是很柔软的这么一个感觉。但是这么柔软的一个东西上面,两个人坐上去绝对不会塌,我试过。因为我是觉得有些时候,我们,特别是江南有一些这样的人。他的性格里面有水的成份,我指的是柔的成份,但是柔的里面带有刚的,它能承载很大的力量。
儒释道这三个东西,这个是一个真正的容器,让儒释道在里面相互的融合。原来我去了南岳大庙,在湖南,有一次我去。一层一层的,那个是方层的庙,东面是道家的,西面是佛家的,儒释道真的是在一个大院里面,另外这三个的挂席,这个是当中的是儒家的东西,然后拿去左右来调。
这个是一个去年做的一个小罗汉榻,因为罗汉榻很难设计的,因为它有明显的制式。我看过很多,那天我就在想,还可以怎么做呢?因为很多时候,我们就想没有什么好做的了。我觉得我希望把它变得更符合当代的空间,而不是一个古旧的装饰的东西在这里。第二个就是下面的座,下面是比较圆润的,腰线是一点点线条的关系,这个竖腰无到底竖到什么高度。竖得深就女性味太足了,不竖就笨笨的,其实就是这一点比例的关系。有时候我想我们营造一种意境,也许是一种乡愁,或者是说一种东西。但是它需要一个载体,这个载体本身也许就是这个线条,这个比例。所谓东方的东西,源头我觉得都来自于书法。这也就造成了我们现在要做东方的东西挺难的。比如说东方园林吧。因为我们是从西方的体块体系来的。现园林的方式,景观的方式是从体块来的,以体块的方式简单做东西的园林就很难。因为东方是线条。书法在线条情绪力度抽象之美跟时空不断的转换当中形成的。所以我觉得这个是要探究的新命题。我们如何回头去寻个根,连上,然后向未来走,这个有没有可能,还是说是一个乌托邦。这也是我在想的一个命题。
下一张,叫美的逃逸,因为你的题目是乡愁,我觉得乡愁有时候也是一种魅力的逃逸,但是真的能逃逸吗?也不可能逃逸,这只是一个想象。这个美的逃逸,实际上跟爱马仕的有一点关系,前几年,他们有个计划做后年的推广、产品线,他们有一个命题的,我从那一些奢侈品牌里面得到所谓高端品牌奢侈品牌运作之道,简一也是做这样的,可能比我更有经验。我觉得这个题目来了之后,我帮他们做了一年的橱窗。因为他们空间里面衣服不会怎么变的,家具也不会变,空间也不会变,必须要靠橱窗来传达演绎它的主题。所以他全世界找一些艺术家、设计师演绎这个东西。
我举个两个东西,我当时拿到这个题目之后,我是说,一年按照农历的春夏秋冬来,因为我觉得这个有意思,按照中国的农历,春夏秋冬。这个是冬天。冬天我用的是什么呢?这个是毛笔。那个白白的全部是毛笔排成的,毛笔当它是尖的时候,就是漏斗。当它撑开了之后,就形成鹅毛笔一样的绒绒的感觉。因为逃逸有消失的意思。弄完了之后,他们还挺喜欢,他没有想到这个可以用毛笔来做这样的东西。我这样的方式,后来我又把它在我自己的,我拿地有个商店,我把它用另外的方式,也是用毛笔,这次换成咖啡色狼毫,上面有的地方沾了墨,有的地方占了金箔,变成一条龙。我就放我的店下面。因为我的店是朝着外面的广场,对着入口。有一次一个大师来,他说你这个摆的风水真好,他就问我,说这个既柔又尖。他说尖的就像剑一样,但是旁边也有很多的柔在一起,说你这个摆了什么样的风水,他不太明白。这个是题外话。
下一张,这个是一个结构一匹马在一个网格里面,做了一个星空,这个星空,其实我觉得美丽的逃逸是一个伪命题,逃逸是不可能存在的。我为了这个东西写了一首诗,我的意思是说,在我们不断的成长过程当中,我们不断的在织网,我们为什么要织网呢?因为我们要面对很多的挑战,就像我现在很焦虑的事情是什么,一想告诉我女儿,社会怎么不好,社会上有很多骗子。但是我不敢说,因为我看到她那么天真健康的心灵里面,我到底告诉还是不告诉她。这个是我特别纠结的事。所以文化也很好,那当中一卷一卷的东西,就像文化的书卷,编织了一个网,这个是向往的天空,还是要保护自己,这个是美丽逃逸的命题发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