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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富政:做乡土民居研究,田野调查最重要(组图)

日期:2014-02-13 13:28:39  来源:外滩画报        点击次数:1132    

考察古镇,季富政总有一套严格要求,必须在抵达当天用日记和绘图两种形式描述所见景象。时至今日,他的手绘建筑图已有千余张,记录乡土建筑原貌的胶卷也超过千个。

(图:季富政藏书中最多的要数地域建筑文化类书籍,其次是文史类图书、美术期刊)

要不是提前约好时间,季富政早出门去附近的九里堤公园喝茶了。他这套复式公寓距西南交通大学东门也不过几分钟脚程。小区一侧临河,河的另一边则是火车北站的编组区。只有在室内,列车的呜鸣声才相较微弱。

房间的上层分三个部分,皆是他的个人空间。在其中一间摆有宽大写字台的书房里,季富政仍然不忘初心地写字作画。其余两个屋子的功用被他设定为工作兼研究生教学区和资料储藏室。为不使图书和资料受损,他分别动用了带玻璃门的书柜、绸布、塑料纸对不同存放区域进行保护。

藏书中最多的要数地域建筑文化类书籍,其次是文史类图书、美术期刊。中学时代,季富政还读一些苏联或中国20世纪30年代的文学作品,很快就把阅读重点转入了非虚构的专业范畴。

具有人生决定意义的分水岭出现在1984年,这次因工作调动引发的搬迁,遗失了一批他认为非常珍贵的书籍,其中包括《重庆解放一年》。在此之前的8年,季富政于达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现四川文理学院)创立美术系,这位痴迷艺术创作的前美术系主任不仅与童年一道在重庆沙坪坝文化馆学习绘画的伙伴罗中立再度相遇,还把吴冠中请去系里教课。然而,西南交大建筑学院向他提供的美术教研室主任一职,令他走上了别样的职业道路。

季富政开始为新的事业四处奔波,节假日不休地往返于不同古镇之间。他妻子为他的这种状况担忧:拿着不高的工资自行搞调查,是不是过于狂热了?但他仍没能停下来,有时一个暑假甚至能跑几百处古镇。他的研究在激情的驱动下很快就得到了外界的肯定。1986年,季富政发表《四川方言里悟出的建筑情理》,选用三个四川方言中的词语解释了他所理解的建筑空间现象,随后被清华大学建筑系教授汪国瑜读到。1992年,两人在北京香山饭店相遇,同为重庆人的汪对他说,这篇文章写得不错,学问就在于把看似简单的道理表达清楚,季富政做到了。再后来,他完成费时10年的《三峡古典场镇》一书,汪国瑜为之作了封面题字。

(图:季富政一直用手写,这是他正在写作的新书《四川民居一百例》手稿。他打算用5年时间,把积累大概30年的成都民居资料加以梳理和研究。)

考察古镇,季富政总有一套严格要求,必须在抵达当天用日记和绘图两种形式描述所见景象。时至今日,他的手绘建筑图已有千余张,记录乡土建筑原貌的胶卷也超过千个。

对于这些材料,他从来不敢交由他人协助进行整理—没有进行过实地考察的人,无法确切辨别出冲洗出来的照片对应的地址。季富政曾经踏访过的古镇,如今大多已不复往日面貌。近30年的田野调查采集而来的图文信息,最终形成了多本著作的素材支撑。事实上,比季富政这个本名更为人所知的,恐怕是他写作、出版这些书所用的笔名“巴人”。现在,这位“半路出家”的著名乡土古民居专家不仅是西南交大建筑学院的教授,还是四川建筑师学会乡土建筑专业委员会主任。

勒·柯布西耶的学生不久前邀请他在10月出访德国,出于身体状况的考虑,他选择了推荐弟子参与。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松懈下来,就在新书《四川民居龙门阵—徒步手绘随笔100例》即将出版之际,又拟定了新的计划:用5年时间,把积累大概30年的成都民居资料加以梳理和研究。在茶几旁边的窗户上,他已将拟好的目录贴了上去。

记者:你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进入乡土建筑研究领域的?

季富政:偶然,也有必然在其中。当时我们达县师专美术系垮了,后来调到西南交大建筑系,创办美术教研室,做教研室主任。系主任给我说,要在建筑方面有修养才行。之前画画,和建筑离得比较远,这把我难住了。就去借专业杂志,看《建筑学报》、《南方建筑》、《华中建筑》、《时代建筑》、《建筑师》之类的期刊。我发现,建筑学领域的我几乎全部能看懂,如果涉及技术方面的计算,就不行了。然后就想,我应该怎么认识我面临的专业。当时西南交大校部在峨眉,我记得从那里的黄湾的小阁楼入手,拿着皮尺去测绘,回去就按照比例画出来,结合建筑学中的立面、纵面、剖面等方面慢慢深入。

记者:事先有没有想过两条职业路线孰好孰坏?

季富政:没有,当时如果是有这个想法,还做不成。改革开放前,人们普遍对钱的认识是“穷也没关系”,而后来大家普遍觉得钱越来越重要。现在画能卖钱了,有些人还在说我,如果画画几十年不丢,肯定发大财了。我当时做学问也是耍,哪里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那时的知识分子中间也没有见利忘义的现象。但也不觉得做学问有多伟大,心态宽松,只觉得有味道有情趣。

记者:你的研究似乎给自己限定了一个范围,只考察西南民居?

季富政:只考察四川(包括重庆,当时川渝两地还没分家)。西南做不下来,范围太大了。我的方法是先跑远的地方,等走不动了再做近的地方,后十年做成都民居。事实上从1988年开始,我就用零碎时间调研成都民居,后来又调研成都古镇,配合起来做。《成都民居》这本书是一个大部头,怎样谋篇、怎样写才会有特色,我思考好多年了。我最后会把CAD图全部转换为手绘。

(图:四川彭州白鹿镇(老照片)与手绘地图位置对照)

记者:书柜里有不少地方志,最初去考察某个场镇,是从这类书籍入手的吗? 

季富政:有的县志是歌功颂德的,不记社会不记民间,民居尤其不会写,在他们看来民居是贫弱之居,县志写作者不明白它们的价值在哪儿。这些资料其实连辅助功能都算不上,我做这些东西很大程度上是社会人类学,田野调查是最重要的。先了解房屋的主人,然后是周边,回来再查资料。因为有的建筑去的时候已经残破了,如果不到现场去做一些采访,就不可能知道建筑本来的格局和建造的道理。

记者:专业书之外你还看哪些书?

季富政:文史哲。以前达县师专图书馆的文史资料,我经常整排借阅,拿回家看完了再去换。我只看自己感兴趣的书,而文史资料真实。有一套书第36辑,全部写的是川军将领杨森。后来,我在写《四川民居龙门阵》时研究名人故居,也考察过他的故居。他在我这本书里是第76例,这是前期储备对我后来的帮助。这本书有的文章是摘抄我以前写的日记。

记者:发现你家没有配备电脑,你现在还是用手写吗?

季富政:手写,不打电脑。这是我和流沙河的约定,他说他也不会用电脑打字。我们的长处在手上,还有我们岁数到了,不要整偏了。

记者:你有想过你是为哪一类读者写作这个问题吗?

季富政:写书太神秘学了,就像画画一样,事先想到要给谁看,做不好。首先要求真实、准确,然后找到写作的角度,坚持下去就对了,写出自己的风格。甚至我有的原稿上出现错别字,我就让它们留着不改,当时会写错,就代表当时我的水平。书都是有遗憾的。我们不是谄媚的人,没有讨好社会的意思,我只是想通过做的这些事给社会留点印象。

记者:早年在星星诗刊发表作品,后来也尝试过写剧本,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作家?

季富政:茅盾,他的语言很美,如果不负责任说的话,他不亚于巴金,更有文学色彩。我的文风受茅盾影响很大。

(责任编辑: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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